以后每个周末,和大家说一些关于中国经济的感悟。
记得乔布斯去世的时候,全球各界人士都在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悼念乔布斯的离去。美国总统奥巴马的话最具代表性:“大半个星球都通过苹果的设备获悉了乔布斯去世的消息,这恐怕是对他一生伟业最好的颂词”!
中国人对乔布斯和诺奖的迷恋,已经成了一个经济大国在崛起过程中最怕被人揭开的伤疤。这几年,我听到的最多的感叹也是,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。
邻国日本这几年经济低迷,所谓“失去的二十年”,然而,在诺奖上却一点都不含糊,这几年日本科学家在诺奖上的风头可能仅次于美国,本世纪以来,日本已经有17人获得诺贝尔奖,而且全都是自然科学类奖项。据说这和日本在本世纪初提出的要在50年内拿30个诺奖的计划有关。这恐怕又是一个很大的误读,日本是有这么一个计划,但拿30个诺奖只是一个目标,在这个目标的背后,却是一整套的提升科研实力和创新环境的公共政策体系,而不是就针对诺奖如何如何。
那么,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?
乔布斯作为一个传奇,他是不可复制的,这样一位重新塑造了PC、音乐、和手机行业,改变了人们工作、娱乐和通信方式的人世上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。乔布斯就其个人而言,其出现是一个偶然,但乔布斯出现在美国,其实很难用偶然去解释。乔布斯无论作为一个奇迹也罢,传奇也罢,似乎又和美国的制度背景、硅谷文化和人生哲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。乔布斯是美国文化的一个多元体,在他身上可以发现美国文化的很多元素,比如,他是美国梦的代表,他是美国文化所倡导的创新的引领者。更重要的是,他坎坷的身世和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经历,并且能够站起来并取得成功,恰恰是美国硅谷文化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——宽容失败,并鼓励创新。对于乔布斯现象,其意义并不在于出现第二个乔布斯,而是给任何一个国家提供了一个如何培养“自己的乔布斯”的制度性思考,这或许是除苹果之外,乔布斯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宝贵的遗产。
为什么只有在美国这样一种文化中,才会产生乔布斯,在德国、英国,尽管都崇尚创新,鼓励技术发明,但并没用乔布斯这样的科技界得顶尖人物。
美国是一个崇尚自由和变化的社会,而这种文化精神的内核是鼓励冒险、宽容失败、勇于创新和不断进取,这些都是乔布斯成长的重要沃土,风险投资健康发展的沃土。
乔布斯能够无拘无束地穿越各界障碍,在技术和艺术之间无缝隙的穿越,靠的就是这种宽容失败的文化。而这种文化尤以美国的硅谷为代表,在美国硅谷,人们能深切感受到,硅谷最大的特色并不在于企业的技术优势,而在于其独特的文化氛围。
在美国的硅谷,有大量的创业者,也有大量的创业失败者,很多经济学家,曾经对硅谷的文化和制度进行过深刻的研究。对此,英国《经济学家》杂志曾经指出:“硅谷的优美之处是它那能够产生相互激励的文化结构。它包括对失败者的宽容,对所谓“背叛者”的宽容”。
在这种文化里,乔布斯的失败和很多创业者的失败一样,只是硅谷文化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。乔布斯成功了,但有很多和乔布斯一样的人并没用获得成功,但在硅谷的文化里,失败是每一个创业者必备的经历。
也就是说,在这种宽容失败的文化的熏陶下,很多的创业者愿意去做各种的尝试,并最终获得成功。就此而言,乔布斯只是那个成功的灯塔之上的一颗更加耀眼的明珠,在乔布斯的后面,是大量的这种不断创新,迎接挑战的一个庞大的群体,乔布斯是这个群体的灯塔而已,并不是说,美国的创新文化只是培养出了乔布斯。
中美两国创造财富路径不同
特别有意思地是,记得乔布斯去世的那一天。地产大亨潘石屹发布了一条微博,说,希望苹果公司进尽快推出1000元人民币以下价位的苹果手机,这是对乔布斯最好的纪念。这个微博遭到了网友的棒喝,很多网友讽刺潘石屹说:“潘总请尽快推出1000元每平米以下的房子,这样我们都会怀念你。”并非网友刻薄,而是通过这条微博,刻画出中国和美国创造财富的迥然不同的路径:以中美两国2015年的500强为例:
中国500强利润最高的10家企业,全部由国有金融部门和垄断性国企占据,包括工商银行、建设银行、中国银行、中石油、农业银行、中海油、中移动、中石化等,这10家企业的利润之和占了500强利润总额的四成;
而美国企业500强利润排行前10位不少属于技术密集,如制药、计算机与办公设备、计算机软件行业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中美两国创造财富路径的不同,一个靠创新,一个靠房地产,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出现乔布斯。你不能一方面和房地产频送秋波,却又心里幻想出现乔布斯。在一个依靠没有多大技术含量就可以赚很多钱的国家,任何的失败和技术创新都不会得到社会的宽容,而只有那些急功近利,只有那些很短时间内很快会见成效的领域才会获得人们的关注。美国宽容失败,是因为社会的耐心以及具有长期稳定的预期,而中国只注重短期收益,人人禁不住失败,是因为大家急功近利,而很显然,创新是需要积淀的,一个不宽容失败的社会怎么可能有伟大的乔布斯呢。就创新和企业的成功而言,中国文化里对成功的过度渴求导致了很多短期化的行为,而这种短期化行为尤以通过造假包装上市以及全民投资房地产为甚,在这样一个浮躁的环境里,是不会宽容失败的,也就不会产生乔布斯式的人物。
你要爱房地产,就爱得彻底一点,不要再想着出现多少乔布斯。如果乔布斯在中国,他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是无房穷忙一族,奋斗多年,连一套房子也买不起。当我听说很多创业板的公司在上市后,立即买房买楼,我就知道,我们离乔布斯已经越来越远了。